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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林泰三
譯者：張筱森
出版社：獨步文化
出版日期：2012年10月20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866043338
裝訂：平裝
１９９５年，小林泰三以「玩具修理者」獲得第二屆日本恐怖小說大獎短篇部門後出道。後續作品除了恐怖小說外，亦有科幻與懸疑小說。早在１９９９年，台灣東販出版社就曾出版過漫畫版「玩具修理者」。原作小說雖然沒有代理，但只要上網搜尋，還是可以找到熱心網友的中譯版本。
這部《腦髓工廠》以一種未來科幻式的恐懼，又帶點哲學思辯式的諷刺幽默。雖然是短篇集，每一段故事卻都深具巧思與內函。尤其是第一篇的「腦髓工廠」，乍看之下是反烏托邦的諷刺小說，但讀到後來，會發現他探討的是「自由意志是否存在」的議題。剛好前一陣子筆者推薦過的《自願被吃的豬》裡，有探討到一樣的主題。
在「腦隨工廠」的近未來故事舞台中，在「犯罪者不該被處罰，而是被矯正」的主張下，劃時代的大腦矯正器問世。裝上這東西之後，使用者就絕對不會出現犯罪行為。因為效果太好了，使得人們寧願相信裝上矯正器的人，也不敢靠近沒裝矯正器的正常人。於是開始有一般人主動裝上矯正器，數量越來越多，不知不覺地，裝上矯正器的人變成「正常人」，而沒裝的「舊時代正常人」則變成犯罪者預備軍。之後，矯正器的名字變成「腦髓」，還沒裝「腦髓」的人則叫「天然腦髓」。有父母為了孩子好，趁還是嬰兒時裝上了「腦隨」；有些是讓孩子長大之後，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裝。不過為了應付社會趨勢，還是會主動選擇裝上。
作者以一種冰冷又詭異的筆法去描述「腦隨」，使它充滿詭異又不自然、極度不安又恐怖的形象。尤其是安裝腦髓的過程，感覺既不專業又不精密，讓人難以信任。而主角是少數族群的「天然腦髓」，在經歷許多事情後，終於決定主動安裝「腦髓」，卻沒想到發現了重大的祕密。
主角在腦髓工廠裡，找到了所有腦髓使用者的生活記錄。似乎是以腦髓為終端，將使用者所見所聞，傳送到這個工廠的電腦裡。也因此，腦髓工廠總是有龐大的數據可以更新，進化到更完整的版本。接著主角更發現，竟然有三個月之後的紀錄！主角推測，腦髓使用者的所有行動都是受到這電腦所安排的腳本來行動，也就是說他們被奪走了自由意志。就在主角決定要砸毀這個電腦時，程式設計師與除錯師出現了。
她們向主角解釋，並不是電腦安排腳本，讓腦髓使用者去演繹，而是電腦模擬使用者大腦的反應，演算出他們會採取的行為。包括天然腦髓的主角，電腦也預測出他今天會來到腦髓工廠，看到這個秘密，並決定砸毀電腦的行為。既然人的行為是可以靠電腦演算而預測，那麼這不就代表人類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自由意志。因為任何一個決定，都是過去所有的因素演算後，所形成的結果。最後，主角為了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自由意志，決定查看電腦所預期的自己人生未來，而這一切都正如同電腦所預期……
在《自願被吃的豬》裡的「老大哥太空站」，描述腦部是思考與行動，完全物理性的引擎。既然我們對於物理定律有一定的理解，那麼精確預測人腦對環境的反應也是辦得到的。用腦部掃瞄器掃描出所有人的腦部狀態，交給超級電腦演算後，就能預測所有人在當下所發生的反應與行動。
到底我們人類的是否只是因為環境而有所反應，做出應對的抉擇？還是我們能根據自己的意志，去決定採取何種行動？講白一點：是環境逼你選擇？還是你自己選擇？
法國科學家拉普拉斯主張：若是能知曉宇宙中的所有物理定律與粒子位置，就能預測未來所有可能發生的事。也就是後來的拉普拉斯之魔。雖然在近代的量子理學詮釋已經推翻了這個假設，但是絕大多數的物體運作都如同拉普拉斯所想的，都在一連串嚴密的因果律之下。理論上來說，電腦預測人類行為的說法是可行的。
小林泰三的小說雖然看似科幻小說，詮釋未來科技發達後，人性麻痺的恐懼與隱憂之外，背後所探討的哲理也是值得我們深入探討。雖然我們可以用量子理論的不確定性去反對拉普拉斯之魔，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行為意志將取決於隨機演算，而非深思熟慮的結果。那麼我們同樣也沒有自主性。另外有一種說法：我們可以承認拉普拉斯之魔的可行性，但是我們並沒有失去自由意志。也就是明確區別出「可預測性」與「自由意志」這兩種觀念。好比說我們可以預測朋友會點什麼飲料，但不會因此說他失去自由意志。
不知各位覺得如何？
回到本書。這部短篇集裡，筆者最喜歡的就是「Ｃ市」。小林泰三的「玩具修理者」原本就是引用克蘇魯神話的作品，而「Ｃ市」就是在克蘇魯神話的世界觀，描述人類科學家們為了對抗即將甦醒的克蘇魯，製造出一套能打倒克蘇魯的戰鬥系統ＨＣＡＣＳ（學習型自動追跡攻擊Ｃ系統），結果這套系統卻脫離人類的控制，反而是人類經由自己的手實現惡夢。也因為是引用克蘇魯世界觀的關係，就連寫作筆法也模仿克蘇魯神話風格。只要讀沒多久，就會發現與前面幾篇故事不同，常有一大段冗長不分段的描述，且解說的描述很多，故事敘述與對話只佔一小部分，但對克蘇魯愛好者來講，這是很道地的克蘇魯風格。
縱使這是一本讓筆者大飽口福的佳作，不過最後還是得雞蛋裡挑骨頭一下。當初筆者在書店看到這本書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封面設計真是麻煩，感覺很容易在翻閱的時候意外弄壞，所以筆者很自然地把書衣取下，等讀完之後再裝回去。雖然很創新又搶眼，但是保存上很麻煩，尤其是光在書店，就有看到一、兩本封面被壓壞的。可惜了這份設計創意，不然除去封面問題不談，這真的是本值得推薦的恐怖小說。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以上閱書心得出自宅老弟:冬澤春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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