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不醫死:急診室的20個凝視與思考
書籍圖片介紹出自博客來網路書店
當病情解釋的內容再三確認達成共識後,院方的法律顧問替我們做了心理建設(略)……
「還有一點很重要,當天不要打領帶。」法律顧問特別提醒我們。
「為什麼?這種場合不是應該穿著正式服裝來展現專業度以及對這場說明會的尊重嗎?」我不解地提出這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家屬不會一氣之下衝過來攻擊你?這種場合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你要給他扯領帶、揪脖子機會嗎?」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律師,他說的情況確實有可能發生,原來連這種狀況都有標準程序來防範。
「另外,開會時不要提供茶杯倒水,或許有點失禮,但總比被家屬潑水摔杯子好……」這一招我連想都沒想過。
──節自第135~136頁內文
以上是本書中,醫生與律師間,令人哭笑不得的對話。
自從筆者進入保險業後,開始漸漸會找醫生的書來看。因為在人生旅途上,都有可能遇到生老病死再加一個殘。而現在哪些職業會同時接觸到這五個問題?一個就是醫生;另一個就是保險業。加上小時候曾看過兩三、本歐陽林的作品,故筆者對醫生有一種親近感。(絕對跟「夜勤病棟」沒有關係)
作者傅志遠,行醫十二年,歷任多家醫學中心外傷急症外科主治療師,目前服務於林口長庚紀念醫院,也是現任台灣外傷醫學會副秘書長。列出這個頭銜只是嚇嚇大家,最值得一提的是作者的部落格:「急診外傷外科的大小事」,在2011年獲得第六屆全球華文部落格最佳生活綜合類首獎。
在這本書裡,作者以三個主題,陳列描述這二十個親身案例。站在醫生的角度,觀察在醫院來來去去的人們。有人橫著進來直著出去;也有人直著進來橫著出去,還跑來一群咆哮的家屬。書中道盡世態炎冷、人生無常與人心難測。
第一部之中,有一位老太太在住院期間,其家屬冷漠的態度令人又氣又無奈,但老太太身邊的外籍看護,卻守在她的身邊,遵從醫師指示,盡心盡力照顧老太太。到最後老太太臨終時,只有這位非親非故的外勞看護嚎啕大哭。另外有一位得了腫瘤的老爺爺,因身體已無法負荷化療,只能減少病人的痛苦,趕緊出院與家人享受最後的天倫之樂。三個兒女等著把爸爸接回家,看似比前一位老太太幸福,怎知這三名兒女為了爸爸跟誰住而鬧得不可開交。原來真正的原因,是老爺爺留有幾筆土地與存款……
文中提到「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常被我們用來當作恐嚇取財……我是說對未來風險規劃的考慮因素之一。目前台灣社會邁入高齡化又少子化,國人平均壽命來到八十歲,若六十五歲退休,剩下的十五年沒有工作收入,要是生了病,長期住院或需要自費醫療的話,成了家庭經濟負擔,就真的是很現實的問題。加上二代健保要加收保費,醫療保障卻縮水的情況,台灣真的進入了病不起的時代。文中還有一位在工地工作的單親爸爸,為了讓兒子能專心讀書,忍痛不就醫,惡化成消化性潰瘍穿孔與敗血症。手術後,病人很快就要求出院,因為要趕快回去工作。生病本就該休養,但對一些人來說,沒那麼簡單。
第二部裡,描述醫生與病患及其家屬之間的不信任與對立關係。最多的例子,就是醫療糾紛。記得有人開玩笑說:犯罪率最高的職業就是醫生,因為台灣的病患最愛告醫生了。作者在這一章節裡,提到了不少醫師盡力救治病患,可惜無力回天,卻被家屬告醫療疏失。多少個醫師為了訴訟案件而心力交瘁,加上縱使醫院一方在法律上站得住腳,但如果真的進入訴訟程序,長期的花費對醫院又是一筆開銷。所以有些醫師只能花錢和解,就算他真的清白,也只能委屈妥協……
短片「二分之一的天空」的案例。醫生為了動腦瘤手術,連續二十三小時在病房開刀。結束之後,醫生脫下手術帽,頭上那一圈壓痕甚至變成瘀青,頭髮被汗水悶得溼淋淋,且持續這麼久的時間帶著口罩,可知道那耳朵會有多痛?學姊看到醫生為了他的丈夫辛苦那麼久,當下決定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都要向那位醫師道謝。所以我一直覺得醫生真的是很偉大又很了不起。
話雖如此,書中到了第三部,卻寫下了作者在同業之間看到,比較不那麼光明的一面。在職業道德與醫療體制的兩難之間,醫生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們要救的不是「一名」病人,而是「一群」的病人。當醫療資源有限時,是該救最嚴重的?還是最有機會存活的?尤其在作者面對不救會死,但救了只會有很高的機率變成植物人的病患,他選擇救治。最後病人還是成了植物人,雖然家屬感謝他的救治,卻被行政長官罵說做了「無效醫療」……
最後在作者的後記,他以「前方縱有黑暗,我亦持火前行」來下標題,並提到他在自己的工作中,學會熱愛生命,並以身為外傷急症外科醫師為榮。筆者在他的字裡行間看到他的熱情與執著,也深深覺得他是個令人佩服的醫生兼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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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閱書心得出自宅老弟:冬澤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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